“我沒想到，有一天，這‘潑天的流量’會落到我們身上。”成都溫江“王雞肉”的兒子王茂琪說。
11月27日下午近三點時，“王雞肉”挑著扁擔出現(xiàn)在路口，還沒發(fā)出標志性的叫賣聲，幾十部手機就朝他懟了上來，直播、拍照、拍視頻，有人干脆敞開嗓子學著吼上幾聲“王……雞肉……”王茂琪有些不適應，直呼沒見過、沒想到，“像大明星一樣。”
“王雞肉”到文廟印巷商業(yè)街擺攤，人潮跟隨涌入，來晚一點的“觀眾”被熱心人指引，“買雞肉哇？進去左轉30米。”
每天下午三點到六點，“王雞肉”就這樣被人群和手機圍著，一旁“雞肉一條街”里的叫賣聲此起彼伏，里三層外三層都是排隊的人們。
一人帶火一條街
有人驅車3小時來賣雞
“成都有寬窄巷，溫江有印象巷”，這是溫江當?shù)厝藢@條商業(yè)街的定位。自文廟印巷商業(yè)街開街以來，較多出現(xiàn)在大眾視野里，是從幾天前“王雞肉”入駐開始。
王大哥剛把挑挑兒（四川話：籮筐）放下，人就圍了上來，擠不進的人在外圍踮腳往里看。排隊購買的顧客，從圍觀人群的圈子向外延伸二十多米，一位大爺剛買了半斤雞肉從人群里擠出來，“排了半個多小時。”
圍觀人群中，不少人架上支架，對著王大哥直播，看著他重復地稱重、放紅油、加佐料、拌菜。直播間里，在線人數(shù)從幾十人蹭蹭漲到百余人。主播對記者說，這還不算多的，“最多時超過1000人在線。”
有主播從外地趕來，“現(xiàn)在這個流量很高。”被問到播一場能賺多少錢，主播悄聲說，“這不能說。”
成都街頭藝人生春的常駐表演地在春熙路。一天前來到溫江后，他就帶著吉他來到巷子、支起場子，唱了幾首歌后，感覺似乎離核心人物遠了些，他把演出場地選擇在離“王雞肉”攤30米的地方。
圍觀人群中，除了食客，還有許多慕名前來學經(jīng)驗的人。楊先生從眉山趕來，本來想學習一下拌雞技術，“但他不教徒弟。”
在離“王雞肉”幾十米的巷子里，分布著“涼拌雞一條街”，有邛崍王雞肉、簡陽卿雞肉……雖然雞肉招牌、味道各有不同，包括椒麻雞、麻辣雞……但招攬顧客的形式類似，大家都扯著嗓子學王大哥一樣吼出自己的招牌。一時間，不寬的巷道里擠滿了人，整個文廟印巷都飄著一股濃濃的紅油辣椒香。
卿雞肉老板卿祥本來在簡陽開店，幾天前看網(wǎng)絡視頻發(fā)現(xiàn)這里賣雞很火，他干脆把店關了，每天和弟弟驅車3個多小時趕來賣雞。之前他們一天最多賣4只雞，現(xiàn)在不到3小時就可以賣15只。賣雞時用手機開著直播，雖然很累，但他覺得很有前景，“有人看了視頻后，直接到我們簡陽店去買了。”等著做出一定名氣，卿祥想要形成產(chǎn)業(yè)，“把我們簡陽的土雞宣傳出去。”
涼拌雞爆火出圈
上演“雞王爭霸賽”
站在流量中心拌菜的人，原名王精明，更多溫江人知道他的別稱——王雞肉。這幾天，他家拌雞的銷量至少翻了5倍。從十幾歲開始，他挑擔上街賣雞已有30余年，因特別的叫賣形式以及經(jīng)得起考驗的味道，他多次登上多家媒體頭條，成為溫江人的“家鄉(xiāng)味”。
然而這次王精明帶動了方圓上百里的各種“雞肉”蜂擁而至，有網(wǎng)友說，“走到溫江，聞到雞香，這次，溫江算是捅了‘雞窩’了”“一不小心就來了一個‘雞博會’”。
為什么這么火？事情還要從一個多月前說起。
彼時，網(wǎng)絡上有人質疑“王雞肉”沒有所謂的雞場，用的是冷凍雞、低價批發(fā)雞，以60元一斤的價格以次充好賣給顧客。顧客質疑、指責，“當面問我們用的是不是瘟雞肉（有病的雞肉）”，騷擾電話一度打到凌晨。面對網(wǎng)絡上鋪天蓋地的負面輿論，王大哥有些吃不消。用兒子王茂琪的話來說，那段時間父親氣得“飯都吃不下，酒也不喝了。”他干脆辭職幫助父親，去位于廣元的雞場里直播。
賣了幾十年雞，王大哥有許多忠實顧客，網(wǎng)絡輿論一度分為兩派，一邊是支持“王雞肉”的，另一邊則是種種質疑。從11月初開始，事情逐步發(fā)酵，“支持的、不支持的，在網(wǎng)上吵得不可開交”，這時，有人看見了其中的流量，開始學著“王雞肉”挑籮筐賣雞肉，“唐雞肉”“黃雞肉”“夏雞肉”陸續(xù)問世，有的直接跟著“王雞肉”一起敲鑼打鼓售賣。圍觀群眾把“雞肉爭霸”的視頻發(fā)到網(wǎng)上，越來越火。就這樣，“成都涼拌雞爆火出圈”一度登上抖音本地熱搜榜，成就了這次“雞王爭霸賽”。
鼓勵大家創(chuàng)業(yè)
想把“王雞肉”做成一張區(qū)域名片
從邛崍、彭州等各地趕來的人們，開始聚集在文廟廣場旁叫賣。卿祥形容，“‘王雞肉’是挖井人，最開始模仿的‘雞肉’是告訴別人這里有井水的人，而我們就是來喝井水的。”前有淄博燒烤、天水麻辣燙，現(xiàn)有溫江王雞肉，這都是一種機遇，“我們離那么近，肯定要來參與。”卿祥對巨大的流量表示感嘆。
由于賣雞肉和買雞肉的人太多，11月25日，當?shù)爻枪懿块T和“王雞肉”以及對面的文廟印巷商業(yè)街商量后，把“雞肉們”“引進”商業(yè)街。
商業(yè)街運營主管李榮龍說，他們的入駐對商業(yè)街的流量曝光起到很大作用，許多買雞、賣雞的人都來自外地，“也給溫江涼拌雞產(chǎn)業(yè)帶來流量”，他們將統(tǒng)一規(guī)劃、管理。他預測，這里以后或許會成為一個打卡點。
王精明也沒想到，“把溫江冬天里的第一把火點燃了，我也火了。”他半夜12點就要起來煮雞，“吃不消也要干，那么多粉絲捧起的。”
對于更多“雞肉們”做生意，王大哥表示，生意要做的人多才有商機，要有人對比才有商機，“現(xiàn)在就是天賜良機。”從另一方面看，曾經(jīng)有的人可能不勞動，現(xiàn)在他們愿意挑起擔子賣雞肉，“這也是一種精神鼓勵，我鼓勵大家都來創(chuàng)業(yè)。”
現(xiàn)在，這波流量還在繼續(xù)放大，已有商業(yè)街區(qū)找“王雞肉”合作。這對王茂琪來說是壓力，也是挑戰(zhàn)，“是對工作、品質以及協(xié)調的考驗。”王茂琪說，父親現(xiàn)在50多歲，不可能一輩子挑扁擔。他希望能接下父親的擔子，把“王雞肉”做成一張區(qū)域名片，“走出去說起溫江，就想逛文廟、吃雞肉。”
